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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の残像 原作:夜光花 8~11 END
本来已经懒得在这边发了(喂),但是想想要有始有终嘛,于是就把8~11发到这里来了。啥?7在哪里?额,因为字数限制关系放不下所以……殴

不知不觉间又完结了一本夜光花的小说。

みなさん、いかがでしょうか?ちょっとだけでもいい、ご感想を頂けるならうれしいです^^

话说虽然我觉得应该不必说了,但是担心也许有人还没有察觉所以还是在这里说一下吧,今后的小说翻译会转移到这里:http://farewellsora.blog.shinobi.jp/

这边还是普通地倒点口水吐吐槽就好了。

是说其实回头看看发现最近我除了夜光花之外就是传说,好像也没在写什么呢汗。

最近正在努力奋斗遥5,而且已经3月了,再不搞论文就完蛋了,可是小说翻译我还想继续翻……哦漏,胃好痛……orz



8【亡灵】

巴遭遇诱拐事件之后,考虑到巴的人身安全,须王一直陪在巴的身边。某一天须王把巴留在中心自己去了总部,自从那天起,巴就恢复了过去的自由生活。

警卫人员被撤走,行动上的限制也被解除了。一开始还担心这样没问题吗,但是日子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好几天后,巴也彻底放了心。就好像以前那样,随便出去玩也不会被人责骂。巴问约翰须王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约翰便若无其事地回答。

“他把神木的手折断了。”
约翰的脸上流露出骄傲和自豪,巴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他去了神木那里,警告他如果下次你再出什么事的话,就会提出决斗申请。神木虽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被须王折断手臂之后脸都绿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完全比不上须王的速度吧。我一直觉得须王比神木厉害,真是大快人心。”
看来诱拐事件是神木做的手脚,即便是须王也忍无可忍了吧。一年一度的决斗,只要一方提出申请,另一方就没有拒绝的权利。神木清楚地知道,假如须王提出决斗的话,自己是必输无疑的。

特别是一想到须王为了夺回自己,就把在场的人都杀了这件事,巴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无关好坏,须王只是越来越接近野兽了。兽人之间是不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判的,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一定会使用暴力。他们的思考就是这么简单。

关于那次事件,巴始终觉得要不是他用小刀刺伤自己叫来须王的话,那些人也许就不会死,这让他心情很沉重。虽然那些人不是好人,但也罪不至死。关于这件事,巴后来向须王说明了情况并道了歉。

可是须王的回答却很简单明了。

“只要拿着武器,就表示对方有战斗的意思。”
须王不会对举白旗的人动手,但是对主动攻击的敌人却毫不留情。了解了须王的这种想法,巴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说到底,都是因为巴被诱拐,所以须王才会血气冲顶。这对平时冷静的须王来说是很少见的,约翰凝视着巴低声说道。

“说实在的……你就是个祸水。”
祸水,虽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巴能隐约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词。最近约翰总是用一种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令巴有点害怕。


季节转为冬天,山上开始下起零星的小雪。
巴开始了在中心的工作,开始一点点地为买须王的生日礼物而存钱。距离生日还有一个月,巴的心情开始激动起来。须王说圣诞节是个不错的节日。虽然巴在俄罗斯的研究所看到过工作人员在圣诞节的时候在房间里装饰圣诞树,但是他想不起来有什么比较盛大的庆祝活动。须王跟他约好,今年圣诞节会好好庆祝。

“仁,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进入十二月之后,巴已经存了不少钱,某一天等须王钻到床上之后他这么问道。最近须王基本都和同巴睡一张床。两个人睡在一起很温暖,现在巴已经变得一个人就睡不着了。

“预算大概是这么多。”
巴递出一个猪造型的存钱罐,须王睁大了眼睛接了过来拿在手上。

“这种存钱罐,现在还有吗?真怀旧啊。”

“是莲先生给我的。说要存钱的话就用这个……”

“莲那家伙,完全把巴当小孩子来看待了呢……哦,听声音似乎存了不少钱嘛。”
须王轻轻摇了摇存钱罐,笑着说道。巴把底部的盖子取下,将罐子里的钱全部倒在床单上,须王望着床单上的钞票和零钱沉默下来。

“是不是少了?我已经很努力地存了。”
看到须王沉默不语,巴不安地压低声音说道。他一共存了七千日元。搞不好这些钱还买不了须王想要的东西。

“全部用掉也不够吗?”

“可以全部用掉吗?”
须王表情困惑地问。

“这是为仁的生日存的钱。”
巴点了点头,须王便伸手抚摸巴的面颊。充满爱怜的目光让巴忍不住心跳加速。

“……太浪费了,我舍不得用。”
须王将钱放回到存钱罐里,为难地低声说道。

“巴的心意我很开心。我超感动的。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是啊,买什么好呢。啊啊,那个,那个不错!”
须王把存钱罐放在床头柜上,把巴抱在怀里,盖上毛毯。

“我喜欢吃甜食,想吃圣诞蛋糕啊。”

“圣诞蛋糕。”
巴依偎在须王的怀中,双目闪闪发亮。

“我明白了。”

“巴想要什么?”
关了灯之后,两人一边凝视着天花板一边窃窃私语。

“我?”

“圣诞节礼物。”
据说到了圣诞节,人们会送礼物给自己的心上人。巴嚅嗫地思考了半天,最后回答想要漫画书。

“巴,圣诞节礼物就不要漫画书了吧。巴是我的恋人,应该要点有情趣的东西。”
听到恋人这个字眼,巴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他钻到被窝里,脸贴在须王的肩头上。

“情趣……?”
“嗯,戒指什么的,如何?刻有我们两个的名字,或者love的字样的……啊,抱歉,
这种还是算了。”

说到一半的须王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抖着肩膀地笑个不停。

“要是被莲和相模看到的话,整个中心里都会谣言满天飞的。不行,不行。”
须王轻轻挥了挥手,翻了个身。

“先别说刻名字什么的,戒指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戴过……”

巴一直认为戒指是送给结婚对象的东西。他有点害羞地把脑袋靠在须王的胸膛上。

“那我会挑选个样式简单点的。漫画书的话下次再说吧。这么说来,巴说过在研究所的时候是看漫画来学日语的对吧。……果然巴也对素未谋面的日本父亲有思慕之情吗……?”

“思慕之情……?”
巴不理解地反问了一句,须王便亲切地解释了这个词的含义。刚开始巴觉得反问很失礼,所以即便遇到不懂的词也不会问,但是须王的解释很通俗易懂,所以巴一有不懂的词就会问。须王知道巴的父亲是日本人,他似乎认为巴是为了父亲而学习日语的。

“我学习日语是为了理解仁说的话。当时仁说的话……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才知道是‘接受我’。”

发现须王误会了自己,于是巴连忙抬起头解释。须王惊愕地睁大眼睛凝视着巴,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清楚地迎上须王热切的视线。巴眨了眨眼,心想自己难道说了很奇怪的话吗。

“……巴真是,会让我感动的专家啊。”
须王吐出炙热的气息说道。大大的手掌摩挲着巴的脸颊,柔软的触感温柔地覆盖在巴的唇上。须王蜻蜓点水般地轻啄了几下,然后伸出舌尖舔舐巴的上唇。

“嗯……”
本以为这样的吻很快就会消停,没想到须王吻得越来越深入,怎么也停不下来。巴的表情越发地迷乱,气息也开始不规则起来,须王的手从睡衣的衣角底下探进去抚摸巴的上半身。

“仁……?”

“昨天刚做过,本来想着今天就算了的……巴,对不起,虽然连续两天做的话腰可能会很酸,但是今天陪我一下吧。”
在脖子上留下吻痕,须王低声说道。在漫长的亲吻下,身体已经变得火热,巴没有反对。须王把巴的衣服脱下,专心致志地爱抚巴的身体。由于昨天刚做过的关系,接纳须王分身的场所依然很柔软。很快须王便插了进去,巴发出阵阵娇喘。

“啊……哈啊……啊……呜……”
须王从背后抱住巴地将性器插入,然后缓慢地摇晃起巴的身体。须王完全不急着发动激烈的攻击,就好像在享受着漫长的结合一般轻轻地在巴的身上律动。

“呀……啊……啊……啊……”
身体已经习惯了与须王的情事,深处一被不停地摩擦,就会舒服得不得了。大概是由于戴上安全套的关系,须王的律动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快要高潮的时候就会停下动作,过了一会儿又会再次向更深处发动攻击。

“啊……啊……仁……仁……不行了……我会变得很奇怪的……”
在长时间持续的律动下,做到一半的时候巴就忍不住舒服得哭出来,须王还没有高潮,他就已经射精了两次了。

“巴……我爱你。”
温柔的低语令全身燥热起来。听到耳边传来这句爱的告白的瞬间,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突然间觉得好想哭。面对毫不吝啬地说出爱的告白的须王,巴的胸口颤抖不止。

“仁……喜欢。”
当须王在体内爆发的时候,巴已经精疲力尽,只剩下说出这几个字的力气。须王将巴释放出来的蜜液舔得干干净净,轻抚着被困意侵袭的巴的脑袋。

和须王在一起就是幸福。

第二天,巴和莲来到街上,在距离这里有两站远的某家蛋糕店里预订了圣诞蛋糕。接下来只要等到生日当天去取就行了。

“莲先生也来吃吗?”
两个人吃一整个大蛋糕也吃不完。巴微笑着问陪他一起出来买东西的莲要不要来吃,莲苦笑着摇摇头。

“平安夜就算了。要是去当电灯泡的话须王会发火的。我是那种看到情侣就忍不住想要在背后捅几刀的人,不过巴和须王例外哦。为什么呢。因为你看起来太小只的缘故吗?”

莲嫣然一笑地吐出毒辣的字句。莲穿着纯白的大衣,看起来非常的适合他。走在街上的时候遇到不少向莲搭讪的人,虽然这不关自己的事,巴还是紧张得心跳加速。

“像莲先生这么漂亮的人,一定有过很多个恋人吧。”

“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很难找得到理想中的对象。虽然偶尔会有偷吃的行为,但是这样下去的话圣诞节就会沦落到在中心和相模借酒消愁的悲惨下场了。呜哇,我死也不要变成这样!”

结果那天巴就这样一边在街上散步一边和莲没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平安夜一转眼就到了。

须王说圣诞节是好事,确实中心大楼里也开始有了节日的气氛。中心里装饰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当天食堂的菜单也非常豪华。

——须王生日的那天,巴一醒来就发现手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右手,发现无名指上戴着一支金色的戒指。巴知道这一定是和他睡在一起的须王给他戴上的。巴轻轻地取下戒指,对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端详起来。阳光下金光灿灿的戒指,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须王的颜色。忽然间瞄到戒指内侧刻着一串数字。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串日期,巴忍不住湿润了眼睛,那是须王破坏了研究所,把巴救出来的那个日子。如今他仍将那一天视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从那一天起他和须王住在了一起,开始了如梦幻一般幸福的生活。

巴重新把戒指戴回无名指上,爱惜无比地紧紧握住。

然后他悄无声息地下了床,开始做出门的准备。他要到街上把蛋糕领回来才行。

临走前对着仍在睡梦中的须王轻轻落下一吻说了句“我走了”,巴便一个人离开了中心。

天空白花花的,也许今天会下雪。巴将围巾在脖子上围了几圈,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下了公车之后换乘电车,巴朝着两站外的繁华街出发。

出了车站发现大街小巷都被渲染上了圣诞的色彩。巴把脸埋在围巾里,快步向蛋糕店走去。

蛋糕店是这一带最有人气的店,将预约单递出去之后,打扮得像圣诞老人一样的女店员就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拿到了预订好的蛋糕,巴在商店街上漫步起来。最近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散步。虽然他还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最近他已经很少做出奇怪的举动,也很少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了。

巴正在寻思着剩下的钱还可以买什么东西,忽然被一家正在做促销的花店里的一朵红色的花给吸引住。这种名叫一品红的品种不知道算是花还是草。去掉乘电车的费用的话钱刚刚好够,于是巴就买了一盆。须王虽然把卡给过他,说可以刷卡买东西,但是今天巴想用自己的钱来买礼物,所以没把卡带在身上。

兴高采烈地回到车站,巴开始烦恼是否该走着回去。从车站走回去需要三、四个小时,但是这样的话蛋糕说不定会垮得不成形状。想来想去巴还是决定到附近的电话亭里给须王打了个电话,正好有事抽不开身的须王说会叫约翰来接他。

巴点了点头挂上电话,向公车站走去。巴在那里等约翰开车过来接他。

公车站设置有候车室和长椅,可以稍微避一避寒。巴小心翼翼地抱着蛋糕盒,在候车室里消磨时间。一个小时一趟的公车站候车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差不多该到了吧?)
觉得来接自己的车差不多该到了的时候,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外面。看到天空中落下纷纷扬扬的白粒,巴才惊觉下雪了。出来的时候心想也许会下雪,没想到真的下了。这样一来就是白色圣诞节了呢。

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流,巴吐出一口白气。

“——Tomoe!”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而令人生厌的声音。
本该早已忘却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一瞬间心口附近一阵抽搐,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巴很害怕,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转过头去,突然间一只消瘦的手抓住巴的脖子。

“果然是你,Tomoe。我找你好久了,这知道你就在这附近。要不要让我来告诉你理由?”
卡米拉博士从身后架住巴的双臂,紧紧贴在巴的背后。他用俄语在巴的耳边低声说着,巴顿时脸色发青全身颤抖。一直害怕着有一天会被过去的亡灵抓住。巴脸色紧绷地抬起头,卡米拉那张比过去更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寒冷的阴笑。

“哎呀,你变得和普通的孩子差不多一样了嘛。害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呢。我听说了哦,后来研究所被人破坏掉,你也被带走了。研究所里的那些家伙全是些不中用的饭桶,竟然把你这样贵重的人给放跑了。我就不一样,你以为我被从研究所赶出来之后就会放弃你吗?这怎么可能,我就等着你被放到外面来的这一天呢。”
卡米拉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巴一边颤抖一边寻思着逃跑的方法。和以前不一样,现在巴在日本,有须王在他的身边。

“以前你脚踝上的钢锁里设置有IC芯片,你知道为什么那个东西会突然间消失吗?”
突然间胸口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巴止住想要逃跑的脚步。

“因为有了替代品。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的身体里面藏有某种芯片。”
巴猛地一颤,脸色突变。

的确他以前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一直铐在脚踝上的锁突然被取走。没想到,原来巴的体内不知不觉中竟被埋入了那样的东西。难以置信的事实让巴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不管你去哪里我都知道。你想问那芯片藏在哪里?我怎么会告诉你呢。要是说出来的话你就会想法设法取出来吧。很不巧你以前所在的那栋研究所目前还没有恢复正常运作,但是我有你的资料。我知道你在日本。只不过要精确地找到你所在的方位花了不少时间。不过算了,反正我已经再次得到你了。”

卡米拉从喉咙深处发出呵呵的笑声,用力拉扯巴的手腕。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巴意识到卡米拉要把他拉到车子里。

已经习惯检查的身体失去了抵抗卡米拉的力气。也许是因为内心的某个角落早已预感到这样一天迟早会来。如果自己的体内埋藏有如此惊悚的发信器的话,不管逃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就在巴几乎要对这种想法投降的时候。

手中的蛋糕盒在最关键时刻唤起了他的决意。

自己这是要去哪里啊?待会儿不是要把这个送给须王吗!

“不……不要……”
就在发出细微声音的同时,巴突然间止住脚步,一动不动。
反抗眼前这个他从来不敢反抗的人需要巨大的勇气。但是巴仍然纠结着全身的力气发出抗议。

“不要!!不要再碰我!!”
巴大声地吼出这一句,卡米拉的太阳穴立刻爆起青筋,神经质的面容渐渐扭曲了。卡米拉用狂气肆虐的眼神盯着巴,眼看对方的巴掌就要落下来,巴立刻抱住蛋糕盒闭上眼睛。

对方的手掌没有落下。
紧接着听到的是卡米拉的一声惨叫。

“他是什么人?”
约翰站在背后,面无表情地抓住卡米拉的手。

“什,什么人啊你这家伙!放开!放开!”

“俄语……?我的俄语不太好,能不能说慢一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是来者不善呢。抱歉。”
从巴的表情上判断得出这样的结论,约翰在卡米拉的脖子上劈了一掌。只是被约翰轻轻这么一击,卡米拉便立刻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约翰先生……谢、谢谢你!”
多亏了约翰及时赶来解围,巴全身的紧张都放松下来。上了停在旁边的车之后,巴看着倒地的卡米拉消失在视线里,伸手捂住铁青的脸。

“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回中心了……”
发动起来的车里,巴对约翰说明了事情经过。一听到卡米拉在巴的体内埋藏了芯片,约翰的脸色便阴沉下来,车速也顿时放慢。

“这样的话的确不能回中心呢。中心的存在仍然是一个秘密,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暴露了我们的所在。”
听到约翰那冷酷的声音,巴的心里就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我……我,该怎么办……?”

“我有一个主意。”

约翰语调平淡地低声说着,改变了车子的前进方向。雪很小,对车子的行驶并不造成什么影响。比起这个更让巴在意的是内心深处的某种不安,巴脸色发青地凝视着驾驶车子的约翰。

车开了四十分钟。
从车窗往外看可以看到一片大海。约翰究竟想带自己去哪儿呢,巴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约翰在海边的停车场把车停下,带着巴来到外面。约翰叫他把今天买的东西放回车里,巴只好把蛋糕放在副驾驶座上。约翰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不说话的他让巴感到强烈的不安。

“约翰先生,那个……”

“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医生。”
就在巴忍不住战战兢兢地发问的时候,约翰突然间开口说道。布满沙砾的海滩上有着巨大的岩石,约翰带着巴来到一处草丛里。冬天的海滩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显得空旷而寂寥。

“医生……?”
“嗯,他的电话号码……不,我给你名片好了。拿着。”
约翰从口袋里的手册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巴。巴莫名其妙地跟在约翰的身后,两人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

“你可以叫他把你体内的芯片取出来。打电话的时候说出我的名字对方就会明白的。直到取出芯片为止——你不但不能回中心,而且也不能见须王。”

巴浑身一颤,握紧了手中的名片。

“为……为什么……?”

“你该明白只要你一回来就会给中心造成困扰。须王也是这样。为了你,他肯定又会胡来。你的存在会对我们造成负面影响,你明白吗?”
全身血气瞬间抽离,巴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想反驳约翰的话,可是越想越觉得约翰说的是对的,他无法反驳。

“但是……但是我……和仁……”
无法和须王见面的日子他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事连想都没有想过。巴不想和须王分开,和须王分开与死没什么两样。

“和仁分开的话……”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泪水滚滚而落。喉咙深处热辣辣的,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大声痛哭。

“并不是叫你们分开一辈子。跟那个医生说明情况,把芯片取出来之后再回来就行了。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你是很清楚的吧?要是你真的喜欢须王的话,就应该学会为他着想。”

为须王着想——巴抽泣着低着头,肩膀颤抖不止。
要是被卡米拉他们知道了中心的所在位置,他们一定会发现居住在那里的兽人。这样的话就会给须王他们造成麻烦。不仅仅是须王,连其他善待巴的人都会……

但是不想和须王分开。明明这么喜欢他,明明想要永远和须王在一起。

“你明白了吗?如果不想给须王添麻烦的话,就只有这么做了。”
约翰的声音变得柔和下来,他轻轻抚摸着巴的肩膀。

巴压抑着声音地哭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巴很清楚自己不能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返回中心。

“你能够理解真是太好了。还有一点,巴——很抱歉,我要暂时把你腹中的珠子取出来。”

“哎……?”
巴惊得身子一缩。约翰像是为了安抚他一样地露出微笑,摇了摇头。

“如果你和须王维持契约关系的话,须王会知道你在哪里。你突然间消失的话,须王一定会像那天那样失去自我。要是有人因为你而死去的话……”
约翰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痛了巴的心脏。和须王解除契约关系的话巴不是会死吗?

“没关系,等下你和我进行契约就好了。这只是暂时的。等一切都解决了之后你再和须王重新进行契约就好了。很简单吧?”

“但……但是……”
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强烈的不安压得巴喘不过气,他游移着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如果不按照约翰所说的那样去做的话,自己会给须王添麻烦。

“明白了吗?这只是暂时的契约关系。”
约翰拉着巴来到茂密的树丛中,抱住巴的肩膀。约翰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掌,在巴的眼前变形,露出锋利的爪子。看到约翰身体的一部分兽化,巴惊恐得不住地颤抖。

“等、等等……请等、一下……”
眼看约翰的手向小腹伸过来,巴惊慌地尖叫了一声。约翰立刻停下动作,用目光询问他想要干什么。

“那个……请把蛋糕……生日蛋糕交给……仁……”
请把生日蛋糕交给仁,听到巴的这句话,约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转交给他。”
话音刚落,约翰的手腕便贯穿了巴的小腹。

——令人难以置信的剧痛贯穿了全身,巴一瞬间意识朦胧起来。强烈的疼痛令四肢痉挛不止,约翰把兽化的手臂一抽出来,一大滩血液就喷涌而出染红了脚边的草丛。

“呜……呜……”
支撑不住地倒在草地上,巴意识模糊地眺望着天空。他看不到约翰的身影,约翰在哪里。

“咳咳……”
草丛上留下大量的血迹。腹中的珠子被取出来,巴躺在地面动弹不得。血液不停地流失,意识迅速地淡薄下来。约翰在哪里。他说要和自己契约的。约翰说,这只是暂时的——。

(……真的吗?)
一丝犹疑在大脑的角落中一闪而过,巴侧过头去开始用视线寻找约翰的身影。约翰就在他的旁边,垂着血淋淋的手臂,用幽蓝的眼瞳俯视着巴。看到约翰纹丝不动的样子,巴的胸口更加躁动。该不会刚才的话都是骗人的吧?

(约翰,难道一开始就没有救我的意思吗?)
绝望中只觉得眼前一黑,某种液体流入口中。巴本能地将那液体咽下喉咙,可是意识仍然越来越不清醒。

“要是拒绝我的话就真的会死哦。”
耳边传来一句冷酷的声音,巴猛地将口中那恶心的液体全部喝下去。

意识渐渐地恢复了。
裂开的伤口也渐渐癒合,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即便如此脑袋里还是一片模糊,巴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约翰看了他一眼。

“这张脸真可怕。快去海里面洗干净血迹。来,站起来。”
约翰把巴拉起来,歪着嘴唇笑了。软绵绵的身体被强行地拉起来,背部被推了一下。

“从这里走五分钟就能看到一个电话亭。沿着这个海滩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好了,快去吧。不把芯片取出来就不要回来哦。”
约翰千叮咛万嘱咐地说完,巴便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由于大量失血的关系他稍微有点贫血。摇摇晃晃地走了一会儿,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约翰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虽然心里有些难以释怀的情绪,但是现在巴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尽早取出身体里的芯片回到须王的身边。

用海水擦洗脸上的血迹。毛衣被染得血淋淋的,只好用大衣遮住向前走去。虽然大衣上也被溅到了血迹,但是还好没有毛衣那么夸张。毛衣被穿破了一个洞,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巴想把毛衣丢掉。

约翰说只要走五分钟就能看到电话亭,可是巴走了十分钟都没看到。
这里只有一条路,不可能走错。巴忧心忡忡地走了三十分钟,才终于看到了电话亭。

他拨下了记录在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立刻切换成自动语音。

“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机械般的女声,巴脸色铁青地松开手,话筒掉落在地上。

不会是拨错号码了把,他试着又拨了一次,可是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巴呆呆地在电话亭里蹲下。
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他蹲在地上捂住脸,陷入深深的绝望。

混乱中,他只理解了一件事。

——约翰根本就没有要帮助自己的意思。

他应该知道这个号码是打不通的。为了须王什么的,是他的真心话吧。所以他才想要把巴赶走。搞不好刚才他本来就没打算要和巴契约的。其实巴不该解除和须王的契约的,但是他上了约翰的当,沦落到这般下场。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巴茫然无助地流下泪水,在电话亭里颤抖起来。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巴哭也哭累了。他表情木然地站起来走出电话亭,开始沿着海岸线向前走。

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
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巴只是漫无目的地一直走,抬头仰望着夜幕降临的天空。


9【策略】

目送着巴摇摇晃晃的背影远去,约翰赶紧回到车上。必须迅速采取行动才行。他拿起巴放在车里的蛋糕和盆栽,然后把装在自己包里的某个塑料袋塞进口袋里,回到刚才的那片草丛上。

确定巴已经离开了之后,他把包装精美的蛋糕以及盆栽扔在地上。盆栽摔在石块上裂成碎片,约翰接着补上几脚,然后再把蛋糕盒也给踩烂。

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塑料袋,将里面的几撮翠色毛发散落在地面上。

现场已经布置好了。

约翰将塑料袋扔进附近的垃圾箱里,接下来开始在自己身上动手脚。

他举起锋利的爪子对着自己那血流不止的手臂抓了下去。他不顾剧痛地拼命撕扯着自己的手,直到整条手臂废掉为止。他觉得这样还不够,又将自己的右腕骨捏碎。

“呜……”
从右手上流下来的血染红了地面上的沙砾。
约翰无力地垂着手臂,喘着粗气。然后他将安然无恙的左手兽化,屏住一口气地将左手直插进小腹。

强烈的疼痛侵袭了全身。
他跪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意识逐渐朦胧起来。接下来只要等待救援就好了。他知道须王很快就会赶到这里。因为须王一定已经知道巴遭遇了危险,正迫不及待地往这里飞奔而来吧。当他看到巴留下的大量血迹和神木的毛发,一定会猜想到发生了什么事。为此约翰不得不制造出自己虽然奋力抵抗,却因敌不过神木而身负重伤的假象。

约翰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作出恍惚的表情。

他听到一阵急刹车。
之后他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在中心的医疗室醒过来,约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得到了饵的血液补充,约翰的重伤已经得到了痊愈。即便如此他还是昏睡了两天,好在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一醒来就看到须王用憔悴的神色俯视着自己。这时约翰还有一点贫血,脑袋晕乎乎的。

“对不起,须王……我,没有保护好巴……”
总之还是得先道歉,约翰气若游丝地这么说道。须王的目光剧烈地动摇了一阵,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快点把伤养好。”
须王只低声说了这句话,便离开了医疗室。曾经和巴有过契约关系的须王一定很清楚,巴已经死了。在一阵致命的剧痛之后,契约的珠子就碎了。那之后须王不可能再感觉得到巴的任何一丝气息。

约翰能够感受得到须王内心强烈的动摇。

第二天从医疗室里出来之后,约翰立刻动身去找须王。须王正在中心的屋顶上,怔怔地仰望着天空。那充满了破绽的身姿让约翰不寒而栗。和须王在一起这么久了,约翰从未见过须王露出这么毫无防备的样子。平时那个不管对方何时出手都能轻易化解攻击的须王,如今却像一个婴儿一样卸下了全身的防备。

“须王……你……”
约翰喊了一声,须王才回过神来黯然地垂下视线。

须王的这种样子令约翰很受打击。不论何时都保持完美的须王,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叫做巴的少年的死,就变得如此脆弱不堪。

“我知道巴的死对你来说很受打击……”
约翰忍不住刚把话说出口,须王便突然激愤地揪住他的胸襟。

“住口!!”
突然间浑身散发出杀气的须王死死地盯着约翰。被这身杀气惊到的约翰沉默地凝视着须王。现在的须王感觉仅靠威吓就能杀死对手。

“杀了巴的人,是神木……”
约翰吞了口气,盯着须王说道。

“我想救他但是没有来得及……本该早点联络你的,只不过巴被神木掳走,我只顾着追神木……”
须王粗暴地松开抓住约翰的手,胡乱地揉了一把头发,把手搭在屋顶围栏的丝网上。看着须王那沉默的背影,约翰再一次说道。

“须王,巴已经……”

“——不是叫你住口吗!!”
须王的怒吼令当场的空气也为之颤抖。他抖着肩膀,散发着狂乱的气息,令约翰战栗不已。

对须王来说,巴是如此重要的存在吗?

约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狂暴的须王。他再次切身感受到巴在须王心中的重要性,与此同时他开始有点后悔,当时自己不该手下留情的。

和巴在一起的话,须王会变弱。为了成就完美的须王,任何需要须王去保护的人都是障碍。约翰希望须王的精神能够强大到将周围的一切都当做踏脚石。这是成为兽中之王的必要条件。

“你不替巴报仇吗?那个将你最重要的人夺走了的男人,至今仍安坐在首领宝座之上,不杀掉他也没关系吗……”
听到约翰的低语,须王的肩头猛地颤抖了一下。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这是为了让须王和神木决斗而安排好的计策。须王的实力明明凌驾于神木之上,却从来不采取任何行动,这是为了让须王主动出击而安排好的计策。

他无法忍耐须王被其他人踩在脚下。须王才是拥有王者资格的男人。

“……”
听到约翰的话,须王阴沉着脸转过头来,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须王就这样与约翰擦身而过,离开了屋顶。

计划该不会出错吧,约翰的背后突然冒起一股寒意。从神木为了整治须王而对巴动手脚的时候开始,约翰就觉得总有一天能够加以利用,一直在窥视着机会的来临。

巴是个危险的孩子。

只要那个少年在,须王就会暴露出巨大的弱点。须王被巴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巴不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对于巴,约翰早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没有人保护就活不下去的饵,对于须王来说是不需要的。

那个叫卡米拉的男人的出现就是天赐良机。虽然约翰和巴结下了契约,但是他并没有放巴一条活路的打算。当时约翰交给巴的是和他关系很好的熟人的名片。后来约翰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改了,但是住所依然没变。约翰联系了那个熟人,告诉他如果巴机缘巧合地找上门去的话,就暗地里把巴除掉。

对方的电话号码变更这一点是最大的误算。也可以说是整个计划的唯一失败。看来巴已经察觉到了约翰的企图,彻底消失了踪影。考虑到他可能再次回到中心,约翰必须找好相应的借口才行。

(算了,反正不管怎样……只要巴的体内埋藏有芯片,那个叫作卡米拉的男人一定会再次找到他的吧。)
如果是那个追着巴来到日本的男人的话,他肯定很快就会找到巴的。

之后不管巴身处何方,是死是活都不关他的事了。
约翰一边迈开步伐一边在脑中盘算着今后的打算。虽然须王现在很受打击,但是约翰相信他很快就会振作起来。怀着这样的想法,约翰离开了屋顶。


巴死后一年过去了,正如约翰所计划的那样,须王通过决斗战胜了神木,成为了组织的首领。
唯一让约翰比较意外的是,巴的死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须王仍然没有从打击中振作起来。看着须王日渐憔悴的样子,胸口便隐隐作痛。须王失去了往日的开朗,每日郁郁寡欢,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约翰感到很不可思议,为什么须王至今仍未从阴影中走出来。巴这个少年并不是什么惊世绝俗的美少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取之处。有他没他都不会对组织造成什么影响。这究竟是为什么。

虽然还残留着不少疑问,但是约翰相信岁月会治愈须王的伤口,总有一天他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和神木的决斗,须王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年末在船上举行的决斗中,须王以差距悬殊的强大力量打倒了神木。约翰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须王终于成为了实至名归的兽人之王。

在海边与巴分手之后,约翰就再也没有打听到巴的消息。虽然他偶尔也会烦恼要是巴突然回来的话怎么办,但是巴始终没有出现。只要巴的契约对象还是自己,约翰就能感受得到巴的痛苦。而这样的反应只发生过一次。

那不是痛苦,而是巴的心跳声突然间急剧减弱的时候。

这个反应让约翰心里一寒,原来巴还在日本。他本以为卡米拉早就把巴抓回俄罗斯去了。无法释怀的约翰循着气息找了一段时间,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巴的身影。

要是下次找到巴的话,绝对要痛下杀手。

为什么当时没有狠下心肠,约翰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因为如果被须王发现是他杀死了巴的话,须王绝对不会原谅自己吧。但是如果巴还活着的事实被须王知道的话就麻烦了。因为须王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找到巴。看到须王为了巴而变得越来越弱,约翰便怎么也不能允许巴再次回到须王身边。要是须王再次重蹈覆辙就麻烦了。须王的身上不能出现任何弱点。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呢。”
决斗结束之后,约翰在回去的船上一个人喝着庆功酒,莲走了过来笑着对他说道。莲也一样面泛红潮,看来他也喝了不少。和须王亲近的人都为了庆祝这次的胜利而开怀畅饮。仰慕须王的人很多。大家都为须王能够成为首领而高兴。

“是啊,也许是有点喝多了。因为须王终于站在组织的顶点了啊。”
约翰松了松领带,迎着晚风轻声说道。还有一个小时才到达港口,约翰一个人来到甲板上喝酒庆祝。

而关键人物须王却在决斗结束之后立刻把自己关在船舱的房间里,一定是和神木的决斗让他感到疲惫吧。

“——这下终于如你所愿了吧?”
莲和约翰并肩站在一起,忽然像猫一样眼珠子一转地说道。看到约翰沉默地盯着自己,莲莞尔一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不是吗?巴已经不在了,须王也如你所愿地打倒了神木。每次看到你触犯须王,我就会觉得很兴奋。因为平时的你总是像个机器人一样,不通人情……我就觉得总有一天你会被须王杀死。”

“……就算被须王杀死也算是得偿所愿。”
不知道莲到底想说什么,约翰表情认真地回答。

“啊哈哈,就是这种地方,好吓人呢,约翰。你对须王过度崇拜,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成了须王的绊脚石。你以为你帮了须王的忙,其实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约翰顿时火冒三丈,将杯里的酒向莲的身上泼去。莲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湿漉漉的外套。

他怎么能够忍受别人指责他为须王的绊脚石。

“哦,好可怕哦……好像踩中你的地雷了呢。”
莲嫣然一笑地将被弄湿的外套脱下来搭在肩膀上。

从来就没对这个人有过什么好感,只不过为了须王,约翰才默许了莲的存在。被这种人看扁是约翰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这种时候就能切实感觉得到大家果然骨子里都是兽人,都恨不得想把对方碎尸万段。

“你们两个在干吗?”
从船舱走到甲板上的相模睁大了眼睛地向他们走过来。莲笑着说了一句“喝醉了而已”,便推着相模的后背走下楼梯。

帮须王的忙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这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替须王着想了。自从十几岁的时候被须王救下性命的那一天起,自己就只为须王一个人而活。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须王的绊脚石?

晚风吹拂着他的脸。约翰凝望着船上通明的灯火,陷入了沉思中。


10【疑惑】

热辣辣的阳光刺痛了脸颊。
须王与刚才和自己说话的人告别之后,踩着不断拍打着海岸的波浪向前走去。快到夏天了,虽然天气很热,但是凉风习习很是清爽。

黯然地伫立在他身后的那个身材小巧的青年,名叫凤光阳。他们在街上偶然相遇,因为个性相投便聊了起来。他给人的感觉和巴有点像,和他在一起时很开心。那道笔直地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令须王感到几分熟悉和怀念。

可是没想到光阳竟和巴一样也是饵。须王本以为光阳是普通人类,当他从约翰那里得知光阳的真实身份之后,多少感到有些落寞。

不久之前他得到约翰正在单独行动的消息。最近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的身影,原来他正在暗地里排除会对须王造成威胁的敌人。约翰的这种冲动的性格其实和忍没有太大分别。忍令人头痛是因为他不战斗的话就会积累压力,而约翰则是另一种意义上令人头痛。约翰对自己过于盲信,任何违逆自己的人都会被他暗地里除掉,包括须王不想杀的人。

这次也是这样。

须王曾听到传言,说有一只兽人从英国来到了日本。约翰马上就提出把那只兽人除掉的建议。须王成为首领才刚满半年,约翰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排除一切不安定要素。须王不赞成约翰的这种做法,也从来没有下达过排除的命令,可是约翰却自作主张地冲动行事。

沿着海边的沙滩走了一会儿,须王朝着茂密的草丛走了过去。在一群耸立在海边的巨大岩石堆的深处,须王静静地停下脚步。

前年的冬天,巴就是在这里死去。

血迹早已经被海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然而至今那个画面仍然烙印在脑海深处。须王的生日,也是平安夜的那一天。自从那一天起,每当自己的生日来临,须王就会陷入忧郁的情绪中。那天巴叫须王来接他,可是正好须王有抽不开身的事,所以便拜托约翰去接。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亲自去接他呢。如今留给须王的只有无止尽的悔恨与痛苦。

很快他就察觉到巴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他看了一眼手表心想他们差不多该回来了的时候,突然他感受到巴的一阵痛苦。心跳忽然间加速,巴的心理似乎正遭受着巨大压迫。忧心忡忡的须王立刻驱车前往迎接巴。

然而就在二十分钟后,他感到一击致命般的强烈疼痛。身为巴的契约对象,须王能够感受得一清二楚。

他开足马力地飙车下山,想要争分夺秒地赶到巴的身边。

可是须王最后找到的,只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约翰,和显然是属于巴的大量血迹。当时须王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理智告诉他巴已经死了,但是须王就是死也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因为一旦承认了的话,自己真的会疯掉。所以他只能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毕竟他没有找到尸体。

要不是发现巴的血迹旁的那几撮翠色的毛发,须王就会这样一直深信不疑吧。翠色的毛发给须王带来了巨大的打击。翠色是神木的毛色。

明明做出那样严重的警告,本以为从此会变得安安分分的神木居然把巴生吞活剥了吗?一想到这里,须王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原来以为就此天下太平的只有他自己吗,原来神木一直在伺机而动吗?

无处发泄的愤恨,悲伤和失落交织在一起,须王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法站立。最后让他好不容易维持住理智的是身负重伤的约翰。要不是当时看到约翰倒在地上的话,自己一定会立刻把神木揪出来千刀万剐吧。

自从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他什么都不想做。待在房间里就会想起巴,实在难以保持冷静。

他好想立刻杀掉神木。

但是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明白自己正处于一片混乱当中。从以前开始他就是这样,只要头脑一充血就会乱来。他的人生信条就是要时刻保持冷静。过去为了救巴,他曾经把工厂里的所有人都杀了。那种做法是不对的,他不能重蹈覆辙。至今他仍为那一天自己的行为给巴的表情蒙上一层阴影而悔恨不已。

为了彻底冷静下来,他需要一年的时间。

一年后的年末,他向神木提出了决斗申请,他们在船上进行了一番战斗,最后须王终于报仇雪恨。

本来他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决斗的那一天为止。

把神木杀了真的就一了百了了吗?如今这个疑念在脑海里越滚越大。

在决斗的过程中,须王心想这要是在一年前的话,自己绝对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神木。还好他把决斗推迟了一年。否则这场战斗就会变成一场惨无人道的虐杀。稍微恢复了一些冷静的须王能够以王者的姿态,在没有使出任何姑息和卑劣手段的情况下堂堂正正地赢得这场决斗的胜利。

就在须王用最后一击了结神木性命的时候。
神木那张已经做好生死觉悟的表情让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神木的表情充满了畏惧,他畏惧须王的力量,被须王折断手臂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露出这种表情的人,会是杀死巴的人吗?)

小小的疑团在须王的心中生根发芽。

要是杀了巴的话肯定会遭到报复,这一点神木自己也很清楚。为了炫耀自己的权力,神木喜欢搞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其实在内心他是一个胆小鬼。把兽人放出山里也好,把虚假情报泄露给对兽人怀有仇恨的人也好,神木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很小心地隐蔽了手脚。

那么神木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平安夜那一天,亲自出动杀害了巴呢。
这真的是神木的所作所为么?

如果这不是神木的所作所为的话,那么杀死巴的凶手就只有一个。

(可是我害怕承认这个事实……如果,他真的是犯人的话,那么理由是什么?为了……让我和神木决斗吗……?)

就算犯人是他,也还是存在疑问。他应该知道,须王若是知道了真相的话绝对不会原谅他。难道他打算把真相隐瞒到底吗。小心谨慎的他不可能有那么乐观的想法。而且那天拜托他去接巴的是须王本人。那天的他和平时一样毫无异常,为什么会突然间对巴痛下杀手呢。

(难道他觉得……只要我能够成为组织的首领,就算被我杀死也心甘情愿吗?)

从以前开始他就期盼着须王能够成为组织的首领。虽然须王不知道成为组织首领有什么好开心的,但是现在的他看起来确实神清气爽多了,那张充满了自豪与骄傲的面容似乎在对须王说,所有肮脏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吧。

约翰很了解须王的性格。
他这样的人,会是杀害巴的凶手吗?

须王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迈开脚步。沿着阶梯来到公路上,一辆车子停在路边。看到驾驶座上的约翰,须王朝着车子的方向快步走去。由于须王是在工作的途中抽空出来,所以约翰正板着一张脸地等着他。

昨晚上一直在忙着处理中心大楼的善后工作。曾经和巴生活了一段时间的第五中心,在须王成为首领之后便被下令关闭。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这么多年下来,当地居民已经开始对这栋建筑疑神疑鬼,另一方面是因为须王害怕那栋建筑会勾起他对巴的回忆。整个设施已经彻底搬迁,这栋建筑已经不再使用,只有忍把这里当做秘密基地,偶尔在附近出没。这次的事件是因为暴走的忍在这里与银和光阳的契约对象打了起来。引起骚动的忍现在已接受处罚,被关在独房中思过。

“须王,大事不好了。”
在副驾驶座上坐好之后,驾驶座上的约翰皱着眉头将一个茶色的信封递了过来。拿出装在信封里的杂志,须王也忍不住皱眉。

杂志中间的某一页上刊登了一张黑夜中远远地拍下来的兽人身影。标题是“不明生物UMA”。那如同暗夜般漆黑的兽人——应该就是光阳的契约对象BLACK BEAST吧。因为断定他是障碍的约翰给他注射了兽化促进剂,所以他才失去理智地飞奔到野外。兽化促进剂是为了让还未觉醒的兽人在不面临濒死危险的情况下兽变而开发出来的药。这种药目前还在研究开发中,会令兽人陷入暂时的假死状态。如果给已经觉醒了的兽人注射这种药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兽人当场死亡。约翰为了杀死BLACK BEAST而使用了这种药。而杂志上的照片恐怕就是BLACK BEAST失去理智逃出郊外的时候被普通人拍了下来吧。

结果须王还是选择用解毒剂救了BLACK BEAST。约翰虽然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不该救他,可是须王不忍心看到光阳痛苦的样子,所以还是给他注射了解毒剂。

须王不喜欢这种只要是敌人就要排除掉的做法。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和任何人和平相处。对于组织来说,某种程度的敌对关系还是必要的。否则组织里的兽人们就会开始自相残杀。跟窝里斗比起来,外部斗争更易于统帅。兽人本质上和人类不一样。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无法根除。所以组织内部需要忍这样的男人,也需要BLACK BEAST这样的外部对手。

一看到同类就会忍不住炫耀自己的力量。兽人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所以说那个时候就该把他杀掉……”
横眉扫了一眼杂志的新闻,约翰低声说道。

“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吧?”
听到须王的话约翰沉默了。须王随手翻了一下杂志,便把它扔在了车后座上。

“接下来怎么办?要对出版社施加压力吗?”

“不,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散布流言,说这是合成的照片就行了。然后下令接下来的半年之内,所有的兽人都不能兽化。等舆论降温之后,这种新闻也就无人问津了。”

约翰似乎对须王的决定稍有不满。也许约翰自己没有注意到,他是一个好斗的男人。和忍基本上没什么分别。须王知道此时他一定恨不得把写出这种新闻的人一个不剩地全部杀掉吧。

“你总是喜欢小题大做。小心不要因为这样而自取灭亡。最妥善的方法就是让这种流言蜚语自生自灭。这点事你总该知道的吧。”
被须王教训了一顿的约翰点了点头,伏下眼睛说了句“知道了”,然后缓缓地发动车子。

须王知道约翰为什么这么好战。因为约翰根本就看不起人类。恐怕饵在他眼里也是不屑一顾的下等动物吧。因为他坚信只有兽人才是至高无上的生物,所以一看到障碍他就忍不住要排除。

“我可以睡一下吗。”
由于昨天一晚都没有睡,须王觉得有点困。约翰点了点头便把注意力集中在驾驶上。

对于须王来说约翰是值得信赖的对象。他能够在约翰的面前熟睡,能够放心地卸下防备。

——然而这个最令他信赖的人,也许总有一天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这种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须王的内心不知不觉地被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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